我,收废品,干工地,月入2万,如今妻离女散,只因干了四件事
2013年,我与河南南阳一位老乡,在深圳市宝安区固戍地铁站附近,承包了一家废品站。废品站在小区大厦的地下室,主要收购铝合金门窗、电缆线、各种金属物品。
一旦收集多了,就开一个货车,将废品拉去大的收购站卖掉,中间赚一些差价。那个时候,我与老乡一个月能分到将近两万元的利润。而此时,工厂的工资也才三千多元,比打工强很多。
申福贵
因与开发商有合作,我们收废品的场地,基本不用出钱,出一些水电费。整个小区的废品,基本是卖给我们。业主实在想把废品卖到外面的收废品的人,谁也没有办法。
小区门口的保安,甚至物业,我们都上供上香,打点过,其他地方任何收废品的人,都无法进来。一旦进来,要么是没有注意,要么业主自己带来的。
我是河南郑州人,叫申福贵。之前,在沙井收废品,只是帮助别人干,给别人打工。后来,我认识了一位南阳的老乡,才开始与他一起做废品经营生意。那个时候,我住在福永街道的桥头,现在是福海街道的桥头。
在桥头居住的时候,我没事就去网吧上网。旁边经常遇上一位在电子厂上班的广西女孩,她叫汪丝雨1988年出生,比我大几个月。
申福贵
她在网吧主要是玩玩游戏,看看电影,因为经常能够遇上她,我与她熟悉起来。吃饭,逛街,已不在话下,自己收入在当时能达到月入2万左右,并没有感到什么压力。
因为心疼汪丝雨,我劝说她从工厂离开,不让她上班,并在桥头租了房子,买了电脑,拉上了光纤给她玩。她愿意在出租屋怎么玩,就怎么玩,我则依然去收废品赚钱。而我也觉得,自己的收入足可以养活她。
汪丝雨是单亲家庭,父亲与母亲离婚,从小缺少亲情,而她们那个地方,又比较重男轻女,父母离婚后,母亲新嫁,父亲新娶,她感觉自己像没有家一样,在我的关怀下,仿佛找到了依靠。
申佳琳
我有三个兄弟,父亲经常与母亲吵架,父亲还经常打母亲。这造成我的性格比较古怪,脾气比较暴躁。我甚至有恨父亲的思想,这造成我多年来,都不太爱搭理父亲。这一切的原因,都是因为父亲爱打母亲,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母亲过早的去世。
与汪丝雨同居后,她主要洗衣服、做饭,没事在家打游戏。我依然在外面挣钱,沙井、松岗、福永,哪里的工厂有废品卖,我与南阳的同事就开上货车过去收购,收购后直接拉到大收购站卖掉,赚取中间差价。
汪丝雨怀孕后,我没有告诉家人,也没有带她回到河南郑州老家。最重要的是,在这七年里,我也没有与她领取结婚证,也从来没有带她见过我的家人。这也是导致她对我绝望,最后离家出走的重要原因之一。
与汪丝雨走向决裂,我的责任最大。
2014年12月10日,我与汪丝雨的女儿申佳琳在沙井万丰医院出生。女儿早产,汪丝语提前一个月进了医院。孩子又缺奶,因为体质弱,必须在医院的保温箱里面待上半个月。前前后后,一共花了近两万元。
申佳琳出生证明
汪丝雨带着女儿,我依然要经营废品生意。自从有了孩子之后,整个家庭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。我与汪丝雨都有问题。
我的问题是:脾气暴躁,比如汪丝雨带着孩子睡觉时,孩子总是喜欢哭。第一,我喜欢骂汪丝雨,指责她为什么让孩子哭;第二,有时孩子哭了,我还拍孩子一巴掌,表面是打孩子,实际打的却是汪丝雨,因为做爸爸的打了孩子,当母亲的心疼;第三,孩子喜欢吵,我又喜欢安静。也因为自己有点钱,喜欢在外面喝酒,喝完酒就去酒吧找乐子。第四,没有与她领证,带她见家长,甚至回家过年。
另外,废品站的生意,经营两三年之后,渐渐难以维持。我除了去工地上班,还充当某些小区的打手,比如小区业主与物业,甚至开发商有纠纷,我们就上去。把一个人打成什么程度,都是有标准的。依据标准,给予我们一定的酬劳。包括酒吧,夜总会看场子,我都干过。
监控中汪丝雨离开的视频画面
这就出现一个问题:我的工作变得神秘起来。汪丝雨的内心,也开始纠结。她自然也有一些老乡与朋友,很多人给她提出质疑:“他为什么不带你回家见父母?为什么不跟你领证?是不是他家里有老婆了?”
我个人觉得:只要两个人在一起,无所谓领证不领证。但一部分,又是另外一个问题。各种问题的集中,是我们走向分裂的原因。
汪丝雨的问题是喜欢玩手机,喜欢聊天,玩到凌晨两点才睡觉,因为她没有去上班,也无法上班。否则女儿无法带,这就造成一个问题:她早上起不来。但女儿却饿醒,饿哭了。
作为一个男性,我粗枝大叶,根本不知道女儿哭,是因为饿的。我也经常因此,对她说一些难听的话。有一次,因为女儿哭的厉害,我就打了女儿一下,汪丝雨就抱着女儿到楼下坐着,因为天热,本来就难以入睡,女儿又吵,我心情烦躁。
那一次,房东跟我说:“你家媳妇哭了,坐在楼下整整一夜,你也没来安慰。“后来,其他人也说:“你家媳妇挺好的,很贤惠,你也不好好把握。”
汪丝雨一个人带孩子,经常来到小区一家卖奶粉店里串门。店里的老板是一位中年妇女,四十多岁。汪丝雨最后离家出走,也与这家奶粉店的老板娘有关。
有一段时间,汪丝雨说:“你没事的时候,就多陪陪女儿。”我却深然不知,这是汪丝雨,准备带着女儿离家出走的前兆。我却依然对着汪丝雨说:“你个死丫头,你不陪,让谁陪,是不是想挨打?”
汪丝雨显得异常冷静,我也没有丝毫的察觉。
监控中汪丝雨离开的视频画面
第二天早上,我七点三十分,就赶着去工地干活。我前脚走后,她后脚就将家中我的所有衣服,洗得干干净净的晾晒起来,又把厨具、地板清洗得干干净。
就是这天早上,汪丝雨带走了所有关于自己,关于女儿申佳琳的物品。她背着女儿申佳琳,出了小区,是一辆白色的轿车,送她去的沙井客运站。她坐上了离开深圳的大巴,不知去了什么地方。
汪丝雨离家出走的那一天,奶粉店的老板娘也关闭了自己的店,从此再也不经营,再也没有在小区出现过。她与老板娘聊得来,每当她们聊得起劲的时候,只要我一来,她们一句话也不说。
汪丝雨带着申佳琳离家出走的视频,是通过小区物业的监控看的。从此,我也知道,我这一生再难与她相见,我们七年的相处,也将成为最疼,甚至最美好的回忆。
口述:申福贵
撰文:王国军
2023年5月13日
深圳宝安